~~~生死之間 困難的抉擇~~~
剛剛我才從基隆長庚醫院返台中的家
本周 對我來說 是非常沉重的一周
9月底 公公因為突發肺疾住院
我本來急著趕回去 但是每周假日都遇到颱風 每周一颱 耽誤了返家的行程
我打電話到公公的手機
發現他思路清晰 聲如洪鐘 我以為他很有元氣
接下來又聽到他可以出院了 稍稍放下心
沒想到這幾天病情急轉直下
發出了病危通知
這幾天 在醫院看到公公 肺功能急遽衰敗 呼吸急促
喘個半死 氧氣面罩罩著 氧氣都開到最大 還是直喊喘不過氣
缺氧到意識都快模糊 氣力耗盡
插上鼻胃管 包上尿布 手腳因為躁動 而被五花大綁 看了很捨不得
稍微清醒 就因為缺氧 而全身痛苦扭曲 不斷的拉扯身上所有管路
公公原本想要尊嚴死去 不願意插管
但是他還有一絲希望啊
我們如果不幫他插管 看他這樣痛苦掙扎而死 是多麼不人道啊
不插管 生不如死
之前親屬間意見不一 擔心插管後 只靠呼吸器幫忙呼吸 接下來就算病情穩定了 如果呼吸訓練不成功 無法順利拔管 就一輩子再也脫離不了呼吸器
插著管子 無法言語 加上五花大綁
雖然有意識 但是看起來跟活死人沒兩樣 活著沒有意義
大家希望他能戴著氧氣面罩 趕快把肺炎治好
但是這幾天他體內二氧化碳急遽升高 已經開始破壞他其他器官
醫師說 再不決定要不要插管 等拖到所有器官都衰竭了 想插管也來不及了
醫院一直催促著我們作決定
親屬間的意見紛擾
但是 今天看到公公為了努力喘氣 費力的呼吸 衣服一件件濕透
我覺得公公 活得好辛苦 好可憐 生命一點品質都沒有
不要說尊嚴的死去
現在連最基本的 無痛苦 尊嚴的活著 都好困難
大伯跟先生 都認為 既然還有希望 就不該輕易放棄
公公 身子一向健朗 這次急病來 非久病 除了肺出問題 其他身體機能ok
應該要試著救 不要讓公公躺著等死 (雖然親屬間的意見還是不一致)
公公受盡折磨後 今天自己同意插管了 因為他也喘到受不了了
10/15下午3點多 公公插管了 暫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希望他能因此好起來
插不插管的決定 真的好難好難
反對的聲音跟理由 大家各有立場
目前這決定是對 是錯 沒有人知道
公公個人意見很重要 幸而今天公公改變主意 自己本身意願是要插管 這當然要尊重
很希望公公能少受點苦 得到積極治療 早日痊癒
醫師說 日後就算再也無法脫離呼吸器 需要長期照護+龐大醫藥費 ...那些考慮就先不談吧 目前這個難關要先能度過 才有餘力慮及以後
再不插管 就來不及了.....
我當時好擔心 這樣一路爭論 拖下去 公公的性命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流逝
我的公公今年已經80多歲了 老一輩的人 總是重男輕女 公公一直希望我能生兒子
無奈的是 我生完大女兒之後 產後後遺症 讓我一度病況危急 生命如風中殘燭
因身體太差 隔了8年後 我在公公壓力之下 又努力生了刁蠻公主
雖未能如公公所願 生個男丁 但他也不再為難我
平常見面次數不多 他對我始終非常客氣 是一個不錯的長輩
他一生勞勞碌碌 沒享過一天福氣 一直不肯退休休息 晚輩們苦勸不聽
這次突然倒下 兒女都很不捨 爸爸實在太辛苦了啊~~~~~
今天 公婆之間 還發生一段小插曲 很溫馨 很感人
讓我忍不住提筆寫下....................
我的婆婆是童養媳 跟公公從小一起長大 然後送作堆
如今兩人都是80歲的老人 結髮超過半世紀
婆婆說 小時候受日本教育(課本注音文是阿伊嗚ㄟ喔)
揹書包上學的時候 知道她是童養媳的同學 常常捉弄她
一路喊她 阿木嫂 阿木嫂....
婆婆才小學2年級 常常羞到不敢去上學
長大後跟公公結婚 生了8個孩子 老大是兒子 後來連生5女 公公重男輕女 拼老命也要多生幾個兒子 最後才有我先生跟小叔
公婆常常鬥嘴 我以為他們感情不好
這次公公9月底住院至今 大家怕婆婆去探視會傷心 一直阻擋婆婆去醫院
我回婆家後 問了婆婆好幾次
媽~~你有去看過爸爸嗎
婆婆一直跟我搖頭 說她一次也沒去看到過 說著說著又哭起來
我好想好想讓婆婆去醫院看看公公
但是我只是一個小媳婦 既然所有姑姑叔伯..... 都不願意讓婆婆去醫院
我一個人 人微言輕 不好一人作決定 獨唱反調
第一天 我看著婆婆 早也哭 午也哭 晚也哭
我想到 公公之前狀況好時 婆婆沒去看
現在大家一定更不可能讓婆婆去看到 公公雙手被約束 插著鼻胃管 臉上戴著氧氣罩 連著一堆機器的樣子
我隱隱覺得 再不讓婆婆去看公公 說不定就來不及了
等到公公被插了管 再也無法說話 婆婆看到會更傷心
我好想趁最後機會 讓公公跟婆婆 能說上一句話都好
雖然那時還沒插管 但是我看公公狀況不好 那麼喘 遲早需要插管了
10/14晚上 我偷偷跟婆婆說 明天早上 你兒子要去醫院 我拜託他 讓他帶你去看一下爸爸
婆婆喜出望外 一直問我可以嗎 可以嗎
我說 媽 你一定很想爸爸 爸爸也一定很想你 快一個月都沒見到了 你一直擔心 一直胡思亂想 整天哭 不是辦法 讓你去看一下好了 也讓爸看看你 他一定很想你
婆婆點點頭 對我的話 將信將疑
10/15早上 婆婆很早就準備好
先生卻不敢違逆其他兄弟的意思 一個人悄悄發動車子 要去醫院
等婆婆發現 追出門去 已經來不及 我聽到婆婆邊追車子 邊聲嘶力竭的喊我老公的名字
我聽了心好酸 非常不忍 趕緊打手機 叫老公停車 拜託老公帶婆婆去
不然萬一公公插管了 說不定 夫妻倆就再也不能說上話了
我知道我這樣獨自下決定 很膽大妄為 但是阻擋老夫妻見面 說不過去啊
整天看媽媽一直哭 一直胡亂擔心 這樣有比較好嗎
終於 婆婆搭上車趕去醫院了
幸好 幸好 婆婆今天10/15有去醫院
因為婆婆早上一走 下午公公就真的被插管了
我留在金瓜石照顧孩子 沒跟婆婆一起去醫院
但是婆婆從醫院回來之後 眼神跟表情都有了不一樣的神采
她很欣慰的 一邊抹著眼淚 一邊笑中帶淚的跟我說
公公跟她說話了
她靠近床邊 用台語問公公 知道她是誰嗎
公公竟然用國語回答說 親愛的
大家一時會意不過來 (公公插鼻胃管 +罩著氧氣面罩 +非常喘 講話吃力 發音很模糊 很難聽懂)
誰也沒想到重病的80多歲老人 平常只操台語的公公 會突然用國語說這麼新潮的話
直到公公連說三次 親愛的 大家才聽懂
婆婆跟我說到這 滿臉幸福
婆婆還很高興的跟我說
公公還講了 " 我是他最愛的人" "我是他最親的人"
婆婆邊說 邊流著眼淚 有歡喜 也有悲傷 但是至少見到公公本人後 不再那麼的擔心
婆婆邊在廚房忙著 一邊跟我喃喃的重複說著
你爸說 我是他最愛的人 我是他最愛的人.......
一會兒 又悲從中來 斷續哭泣...
我聽了好感動 這句話好重要啊 以後就算公公 插著管 再也不方便說話
公公插管前說的這句話 一定會讓婆婆 永生難以忘懷
跟公公這幾十年來 就算有再多不滿與不愉快 都可用這句話 一筆勾銷 (他們倆常吵架 吵到水火不容 我以為他們感情已淡 沒想到公公會這樣說 婆婆既意外又驚喜 份外感動)
嚴肅的公公難得跟婆婆說出這麼甜蜜的話語 婆婆一想到 一定會很欣慰
我很慶幸自己 今天10/15甘冒著被大家罵的危險
及時讓婆婆趕到醫院 跟公公說到話
其實 婆婆早上要上車之前 我是非常害怕的
擔心自己大主大意 讓中風過2次 前陣子還跌倒 手部骨折 身體也不好的婆婆去醫院探病 返家之後 無法承受這麼大的打擊
如果婆婆有個甚麼閃失 我絕對會受到大家嚴厲的伐韃
我跟婆婆說 等等去到醫院 不要被爸的樣子嚇到了喔
爸爸呼吸困難 臉上罩子是要輸氧氣的 痰有血 不是吐血 不要害怕 那是抽痰造成的小破皮流血
嘴上很多傷口是他自己抗拒抽痰 不小心咬傷的 我已經幫他擦藥' 上了凡士林 .......
請婆婆要堅強 要勇敢 你去到醫院 千萬不要害怕
幸好 婆婆很鎮定 回來跟我說 她沒有被嚇到 只是看到公公痛苦掙扎 非常心酸 他有叫公公一定要勇敢 好好聽醫師的話
這次 公公知道自己病況不佳 豁出去了 把握機會 大膽跟婆婆表達愛意 真的很不簡單
公公加油! 你很棒 愛要及時說出口 你的話 讓一輩子 為你辛勞的婆婆 都心甘情願了!
希望公公能安度難關!
ps.
10/15 我剛從基隆長庚醫院趕回 台中 大公主請假多日了 10/16&10/17是她第一次國中段考 不能缺考
10/16 我會盡全力出貨 所有惡魔小魚乾 刀具訂單在10/17上午都會到貨
10/17下午出完貨 我要立刻從台中 再趕回基隆長庚
10/19周日晚上才會回台中
所有網拍 頒獎事情會在下周一併作處理
原諒我本周兵荒馬亂 南北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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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獎項 絕不食言 一定會一一確實頒發
還有小魚乾創意食譜賽 也會公布得獎名單
我這幾天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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