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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看一本書  由日本兩位作家  柳田邦男(以前是NHK記者)與女畫家 伊勢英子 一起合寫的  "最早的記憶"  遠流出版

  內容聊很多兒時的點點滴滴   因為兩位作者都出生在民國30年左右的戰爭末期   所以他們的童年記憶  就好像是我父親那一輩的記憶  內容還挺有趣的  並不嚴肅

   柳田邦男說  他每在人生轉折或艱難處  都會展開探詢內在原點的旅程   因為找到"原風景"的過程   可以更能接受自己的人生 並加深對他人的理解 

    書我看完了     我已經到了中年   人生的"原風景"  我也遺忘得差不多了   能反芻多少東西呢?

   我大約知道  小時候  媽媽對我生活要求很嚴厲  我作不到  便是挨打    每天打每天罵    造成我的性格越來越退縮  為了讓母親少打我一些  我學會委屈求全    長大後   事事退讓的結果   就是讓自己無原則的退無可退   常常往後一步就是懸崖   但是這種悲哀    也不能全怪母親    也要怪自己的人生歷練  還不足以讓自己變勇敢吧

    談到最早的記憶    那是甚麼呢?    是幾歲 ?    又記得了甚麼呢?

我的最早記憶   是爸爸幫我把殘缺的記憶補全的

    大約在20歲的時候   有一天     我不經意的告訴爸爸   說我小時候   曾經看過 哥哥站在主臥室的角落    (那個位置   我到現在還記得)   就在那個牆腳  不斷的哭   一直哭   哭了好久  好久    身上穿的衣服  我也還記得   整身都穿成套的   咖啡色格子外套加上短褲

     我問爸爸   哥哥到底是在哭甚麼呢?   為什麼哭了那麼久 ?   我還記得爸爸媽媽  束手無策  很無奈的表情

   爸爸聽我說完  訝異得不得了   一直問我   你怎麼可能會記得?   你真的記得嗎?

我說 印象很深刻   所以我一直都記得   只是沒說出來

   爸爸說  他很難相信   我竟然會記得這件事情    因為我跟哥哥只差兩歲    哥哥那時候  也不過3歲多   我當時還不太會走路   頂多只有一歲多   不到兩歲    連話都還不會說   我睜著大眼睛   坐在床上   一直看著哥哥哭個不停 當時連弟弟 都還沒出生呢 

   爸爸說   那次  難得幫哥哥買了一整套毛呢西裝  還配上紅色小啾啾  非常好看   哥哥年紀小   難得穿漂亮衣服   哭著要爸爸帶他   從台北回彰化田尾老家炫耀   就這樣哭了一整個晚上

  最後沒辦法   爸爸只好等天剛亮  約清晨5點  就帶哥哥去搭火車   從台北回彰化去

      原來是這樣啊    終於解開我20年來的疑惑    因為印象中  哥哥從來不哭的  連話都很少    不像我  整天嘰嘰喳喳個沒完   所以難得看到哥哥嚎啕大哭  我就不經意的記住了    一直記到現在

   爸爸說  他很難相信 一個一歲多的孩子  能懂甚麼呢?竟然會記得這樣的事情   

 聽完爸爸 把我的記憶給補完全  我才想到   家裡的老相簿  的確有一張 哥哥穿著咖啡色格子西裝的照片   照片裡的哥哥  好小啊   看起來    真的只有3歲多的樣子

   印證後    這下子   換我也驚奇了    一歲多的我   怎麼會有記憶??

 

  以上  就是我最早的記憶

    但我還有一個更早的  潛意識記憶     因為年紀又更小    我自己不可能記得  由媽媽幫我把潛意識記憶給補完全

    記得我很小的時候  因為沒上幼稚園   整天在家廝混    跟哥哥或是弟弟  沒事就打打鬧鬧    玩枕頭大戰時  我有一個禁忌     也是大罩門     不管是誰  只要用棉被矇住我的頭  我就會驚恐得大哭大叫  一邊奮力掙扎  一邊聲嘶力竭的尖叫    直到把我頭上的棉被掀開為止

  因為我的反應超誇張   反而使得哥哥跟弟弟    特別愛這樣捉弄我

  我以為我只是怕黑   或是我有幽閉恐懼症 (一種精神疾病  不敢待在小房間裡  甚至沒辦法搭電梯)   但是  似乎又不是這樣

   長大後     剛認識現在的老公時  他剛剛得了山癌  放了假  就是往山上跑   發誓要完成百岳  最後連專業登山嚮導證都拿到手

  我很討厭爬山   但那幾年處於熱戀期  免不了     也跟著去爬過幾次  每次去   我每次都後悔   我幾乎沒有登頂過    總是爬到山莊     我就身心鬆懈投降了

  隔天清晨2點或3點   要摸黑攻頂看日出時   我就自告奮勇留守山莊   在山莊煮東西  等他們下山

   所以國內很多高山的山莊  都被我摸透透了    九九山莊  三六九山莊  玉山的排雲山莊.... 不蓋你  這些海拔幾千公尺的山莊  我都真的住過喔

   不過我只住山莊  不攻頂  被好多山友引為笑談    戲稱我為山莊夫人  要我出一本書   台灣的高山山莊導覽

   唉!真是奇恥大辱

   住山莊  對我來說   實在超痛苦的   設備簡陋不談    睡到半夜   溫度就會直直落    冬天還會下起雪    雖然睡在室內  但是室溫常降到零下    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會躲在睡袋裡面   蜷縮成一團    勉強自己快入睡  因為半夜2點要攻頂

  我沒辦法   我根本無法睡    大家都把頭蒙在睡袋裡面   整個人包緊緊  不讓刺骨寒風有一絲絲機會給灌進來     只有我   把一整個頭  露在外面

  不是我不怕冷   而是我極端害怕  把被子蓋在頭上    只要被子稍微掩住我口鼻  我就會驚恐得想尖叫  我也覺得自己實在太離譜了

  不知道這是甚麼怪症頭?  問我 為什麼會這麼害怕?    我也說不上來  

高山上  空氣稀薄   夜裡的冰冷空氣   吸一口  鼻子就凍僵了   一呼一吸都超痛的   你若是無法想像這種痛苦  你就打開你家冰箱冷凍庫  直接把頭整個伸進去深呼吸幾次  你就知道了

   零下的冷冽氣溫   如果能蒙住頭   躲在睡袋裡面   吸自己呼吸循環的熱空氣   那該有多好啊    這我也知道   但是就是作不到

  在那麼痛苦的環境下      逼著我   我也沒辦法把頭蒙起來   實在冷到受不了   我勉強自己  只是稍微低下頭  把睡袋從下巴處往上拉一點點上來  沒幾秒   我就不行了   莫名的又掙脫   一定要把頭整個伸出來

  一個晚上  我的頭就露在外面   凍到頭髮都快結冰    反正整顆頭  摸起來就是冰的  鼻子也凍到通紅

   可是我的臉  還是不可以蓋到東西    在這樣  連呼吸都困難的折磨之下 一夜無眠    叫我如何去攻頂呢?   我只有清醒時   勉強可以忍耐 戴一下口罩而已    從小到大  我幾乎連口罩都不肯戴的   直到現在老了   對口罩才慢慢接納   但是還是很少戴   機車騎了就出去    口罩總是放在椅墊下方  刻意被我遺忘 

    連我自己都覺得   害怕臉讓被子蓋住   連忍一下下都不行的我   簡直有病!!!! 

  直到我媽媽    無意間告訴我一個驚人的事實    我才恍然大悟

  媽媽說    剛生下我的時候   爸爸已經北上去打拼   把她跟哥哥 還有我   一大兩小  留在彰化田尾婆家   住在四合院   與大家族同住   同住的有婆婆  還有已成家的大伯  二伯  三伯  四伯

  媽媽一個人要照顧兩個孩子  已經夠吃力    鄉下地方對媳婦要求更多   不但要持家還要幫忙務農

    媽媽沒辦法    只好把才剛出生不到兩個月的我   一個人獨留在屋裡   然後外出下田

   田就在家門前不遠   媽媽隨時可返家照看我     因為我從一出生  就非常會踢被子   (我也報應了   我的兩個女兒也是踢被大王   寒流來   冷得要死   也照踢不誤   害我整晚替孩子蓋被  都睡不好)

   媽媽說  我踢得超誇張的    被子還沒蓋上來   兩隻腳就弓起來 準備要踢了   聽到這  我笑了出來    我兩個女兒    也是從嬰兒時期就會這一招了    踢完被子  我正要蓋上  兩隻小腳    就已經縮上去     作好下一回合的踢被預備動作了

    面對這麼會踢被的嬰兒   媽媽突然想了一個怪招     出門前   用被子把我整個身體裹起來   然後再用繩子五花大綁    看我要怎麼踢

   媽媽把我像湖南粽子一樣  捆綁好之後  就出去下田了

  出去沒多久   不到兩個月大   愛踢被的我       不知情的還是照踢不誤  只是這次被綁起來了    我的腳邊踢   被子就一邊往上    我越是掙扎  越是踢    被子就更快的往上升

  最後 整個被子幾乎都蓋住我的臉了    口鼻都被掩住    我沒辦法呼吸   太難受了     拼了命的掙扎    越是劇烈掙扎   越踢   情況就越糟糕    

到最後  整個頭 都被棉被蓋住了    我窒息數分鐘後     失去意識而昏厥

     正在田裡的媽媽  不知道自己的女兒  已經在生死關頭掙扎許久   低頭忙著掘地   突然間   像心有靈犀一般   媽媽說   不知怎麼了   心頭突然一緊   覺得不太對勁   趕緊丟了鋤頭  跑回家看我

    回到家只看到一團棉被   一動也不動   沒看到我的頭   解開棉被一看   我早就沒了氣息   臉色已經發黑    嘴唇是紫色的    完全沒有呼吸

  媽媽急了  也慌了    抓著我小小的身子     拼命又搖又晃   希望能搖醒我   媽媽沒有任何醫學常識  也不懂人工呼吸急救

  就這樣拼了命的搖晃我   不知搖了多久   最後閻羅王終於鬆了手    哇~~~~一聲   我哭出來    臉色漸漸轉為紅潤

    大概我這一世的情緣未了吧   該還的債    還沒還完    我死裡逃生    又回到人世間    媽媽終於鬆了一口氣

   說到這   媽媽還跟我說     你看   我可是妳的救命恩人喔

我心想   真是的   還救命咧   我看應該是過失殺人兇手吧

     這下真相大白    原來是嬰兒時期的恐怖瀕死經歷    我才會對被子蒙鼻  那麼的害怕     一定是這樣的   終於洗刷了多年的冤屈    我才不是天生的大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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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na1392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